盛云昭听着施囹涵的话后,只想冷笑,可她眸光如雪,声音含霜,“且不说涵表妹所言真和假。按涵表妹你说的话,你的意思是你若受伤了或者遭遇了什么不测,我弟弟应该看着,或是不理就是了对吗?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”施囹涵开口想要辩解。

    “还是说,若这个人不是我的弟弟,是个乞丐或是老者,你的意思是自己的清白没了,也要嫁给对方的是吗?”

    她想不明白施囹涵到底是想嫁给云徊,还是想赖上他?

    本来盛云昭打着与几个表小姐井水不犯河水。

    可没想到施囹涵为了自己的目的,竟往弟弟身上泼脏水。

    她认为喜欢一个人本没错。

    可若因自己的喜欢,而不择手段,那就是心思不正,心思不纯。

    就单单从这一点上来说,她就配的上云徊!

    施囹涵没有想到盛云昭竟会这么问自己,倏然抬头,一下对上盛云昭漆黑的眸子。

    那眸若冬夜的星子,遥不可及,又让人望而生畏。

    施囹涵用力的咬了下唇角,不让自己怯懦,“表嫂这是什么意思?”她这是从中作梗不想让徊表哥娶自己吗?

    “涵儿,你回去吧。”老太太沉沉一句,涵儿这丫头真是鬼迷心窍了,再继续下去,只会是自取其辱。

    可施囹涵怎么会就此罢休,若是这么轻易退却,她就不会卡这个时间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姑祖母,您让涵儿回去,是就这么算了吗?”施囹涵泪眼婆娑的道:“姑祖母可想过涵儿已然被徊表哥扶过抱过了,又如何当什么都发生过,姑祖母让涵儿以后该如何自处?”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那就让云徊过来,你们对质吧。”盛云昭见面色冷淡,“若真如表妹所言,那是他自己不避嫌,理应负责,自然不能委屈了涵表妹。”

    “表嫂这样的话是何意?什么叫对质?”施囹涵听着盛云昭的话就不对,情绪一下激动起来,“表嫂的意思是在说我说谎吗?”随即,她孤注一掷般的对老太太道:“求姑祖母给涵儿做主……”

    老夫人到底是阅历深,此时多少看出些名堂来了,也看出自己孙媳有些生气了。

    当即面色严肃,一双老眼紧紧盯着施囹涵,“涵儿,亲家小公子也是一片好心,你理应感谢,到此为止吧!”

    最后一句,老夫人咬的极重。

    已然明显是提醒带暗示她了。

    施囹涵听出来了,心中闪过一抹迟疑,转而,李舒沅对她说的话战胜了所有的理智,她一下委屈的哭声大了些:“姑祖母难道也不相信我的话吗?”

    看到这样的她,老太太心中都是叹息。

    盛云昭见此,对外一声,“芸娘,去请公子过来一趟。”

    外头的芸娘和风午对视了一眼,应诺一声走了。

    “你先起来坐下。”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一眼,还没如何跪在这里算什么?

    老太太微微阖上双眼,像是闭目养神般。

    可心中却是对这个娘家侄孙女多了些失望,怎么早没发现这丫头是如此天真的愚蠢呢?

    结亲是结两姓之好,她这么作,明显是结仇啊!

    施囹涵眼巴巴的望着姑祖母,只希望姑祖母如李舒沅说的那般,帮自己和表嫂说说。

    如此,表嫂也不好拒绝姑祖母。

    然而,姑祖母却没有打算和表嫂开口的意思。

    她又不由望向表嫂,可是表嫂却是面无表情,冷漠的让她有些害怕。

    可是眼下,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容不得她再反口了。

    也不知过了多久,外头终于有了脚步声。

    而且听着还不是一人。

    施囹涵一阵紧张,眼看着盛云昭动了动眼皮,终于看向了自己。

    那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波动,看她就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般,却好像看透了她的内心般,极具洞悉力的,让她无以遁形。

    待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,施囹涵看到最先进来的人时,眼神骤然一缩,竟是老王爷越衡。

    随之进来的是表兄越忱宴,施囹涵的心忽然一沉,仿若一块大石砸在心口一般沉甸甸的。

    事情好像真的闹大了……

    她以为,姑祖母和表嫂便能处理这件事的……

    下一刻,再看到接着进来的盛云徊的时候,施囹涵眼里又是一亮,多了些期待,还有哀求。

    盛云徊的唇瓣紧抿着,一双干净的眼眸里多了些凛然之气,他无视施囹涵的视线,只看向自家姐姐。

    他希望姐姐相信自己,也不希望姐姐失望。

    在他对上姐姐那无喜无怒的平静目光时,紧绷的心也平静下来了。

    盛云昭想要起身对越衡见礼。

    越衡看出她的意图,提前就制止了,“云昭你别动了,自家人无需总是多礼。”

    可盛云昭还是起身无声行了一礼。

    越忱宴扶着她做好,暗暗捏了下她的手一下。

    盛云昭对上他的墨眸,眼神里多了些不赞同。

    她不想他过来,因为他过来了只会是左右为难。

    可他却无声的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。

    恰好老太太睁开眼,看到儿子和孙子也一同来了,心中一叹,事已至此,更没有了转圜余地。

    “想必,你们也知道了始末?”老太太看着父子俩道。

    越衡也在心里叹了口气,“听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给老祖宗和越伯伯带来麻烦,云徊很是惭愧。”盛云徊对几人行礼后说道。

    少年没有因面临的麻烦而感到慌乱,甚至那身沉稳的气度与他的姐姐几乎如出一辙。

    一个还未经打磨的少年,便有这样的心性,让越衡和越忱宴都多了份欣赏。

    老太太依旧和蔼的道:“一家人,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,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,既然有问题了,我们解决问题就是。”

    “老祖宗所言极是。”盛云徊颔首一句,随即眸光转向施囹涵。

    施囹涵终于对上盛云徊的视线,顿时她眼圈一红,眼里蓄满了泪水,充满希翼还有哀求的回望着盛云徊。

    只要他趁机说出对自己负责的话,她一定会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嫁给他,服侍他,将他视为她的王,一辈子都爱他……

    下一刻,就听盛云徊声音清朗的道:“涵表妹,你确定我对你有过越矩之处吗?

    若是与你几句对话是越了规矩,是失了礼数,那我向涵表妹道歉。

    云徊保证,以后看见涵表妹,定然绕着涵表妹走,绝不会多与涵表妹说一句话。”

    施囹涵呆住了,蓄满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,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立即离开,还能保留住她最后的体面,可是她不甘心。

    只一瞬间,她豁出去了,鼓足了她此生最大的勇气,哽咽着问道:“徊表哥难道,难道你对我没有半点心动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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