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云昭闻言不由多看了纪轩一眼,可惜,光线的关系,他又逆光站着,并未看出什么来,她只感觉纪轩有些怪异。

    但她该解释的解释过了,信不信是他的事。

    若是他也如穆王夫妻那般,那她也不怕就是了。

    故而,盛云昭没有心思和他大半夜的在这里虚耗,当即提步便走。

    纪轩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任由她从自己身边走过。

    留下的只是残余在空气中的幽兰香,集训心中划过一抹苦涩,泛着丝丝的疼。

    不知这疼是因为妹妹的意外身亡更多一些,还是更因盛云昭眼中再没了自己的疼更多……

    是啊,这就是盛云昭,她的确就是这样的人……

    黑白分明,睚眦必报,坦坦荡荡。

    嫁他时,全力以赴。

    放弃他时,干脆利落。

    站在角落里的方聘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幕,心痛如绞,她不怪盛云昭,因为就是她将自己接回来的。

    尽管她目的不单纯,为了和离,可她们也是各取所需。

    她难过于纪轩的心,明明他就在自己身边,可她却感觉他离自己很远……

    几年来,她靠着他只爱她的信念才坚持下来的。

    此时顷刻砰塌了般,显得她像是一个小丑,只有她自己停留在原地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而此时的盛云昭却没有想那么多,对她来说过去了,那便是过客陌路了。

    包括对越忱宴也是如此,只是一场算计,他们才又产生的纠葛和到了眼下。

    只是到了她的宫室前,盛云昭却发现男人长身而立在她的窗前,仰望着夜空。

    月辉和星辉落在他那隽美的脸上,棱角分明的完美轮廓下,一双深邃的眸透着不怒而威,令人望而却步。

    盛云昭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住,不知看了多久,连他何时看过来的,她都没有发现。

    “回来了?”

    男人带着些久未言语的低沉和暗哑,盛云昭回神,耳根有些泛热,掩饰般的道:“你怎么过来了?”

    盛云昭的目光有些不敢与越忱宴对视,她承认,越忱宴是真的俊美,是那种怎么看都让人看不够的那种。

    可自己一时被迷惑了,这就丢脸了……

    越忱宴与她相比却显得肆无忌惮的很,话语更是直白,“我想你了。”

    突然被灌了一碗迷魂汤,但真好喝……

    盛云昭心里有些甜,左右而言他的往周围看了看,正想说,让他回去的话。

    随即就听他又道:“别担心,现在有人巴不得我再被你迷惑住,自是给我开方便之门……对了,魏王妃找你做什么?”

    盛云昭领会是谁给他开方便之门,自是太后。

    而她却要表现的冷淡,自是不能让他进屋,故而,只站在外头,压着声音道:“魏王妃是放心不下她的家人,怕过后,我报复……”

    盛云昭说着苦笑了声,所有的轻松和甜意都被收起。

    深叹了口气,正色起来,说起正事:“但现在我可以确定,之前并不是我们多想,果然是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,魏王妃多半是被人利用了!”

    “嗯?难道……”越忱宴说着一顿,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“也可以说,我和魏王妃都在别人的算计之内,”盛云昭沉吟着道:“我怀疑……”

    盛云昭说着顿了顿,组织了一下语言,抬眸看向越忱宴道:“我大胆猜测……有没有可能,杀害重孙景的,或许另有其人?

    “我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,迷宫心湖里还有第三人?”

    最后两句,越忱宴和盛云昭几乎同时出口。

    二人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竟没想到,二人都想到了一处。

    盛云昭是在见过魏王妃之后一路所想出来的。

    越忱宴则是等她回来时所推断而出的。

    片刻之后,越忱宴面色严肃,缓缓的道:“如此,足以证明这个背后之鬼藏的很深,做了这个局,还如此滴水不漏的没有留下半点痕迹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啊,就是可惜了魏王妃,她成了这个人的替罪羊,真是好深的谋算!”

    越忱宴看着盛云昭的神情,便知她心中所想,不由上前一步,温和的道:“你无需自责,若她什么都不做,也就不会有此横祸……”

    盛云昭颔首了下,“是啊,虽然重孙景年岁小,狡诈之名却是有的。另外皇室的孩子哪个是简单的?当时那般情况诈死这一招也不是做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“若如我们所推测的那般,重孙景当时诈死骗过了魏王妃派去的那两人。

    两人以为他出了意外,慌乱间顾不得查看重孙景真死假死,故而仓促逃走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么一来,待那两人一走,这个时候第三人出现,如此也就印证了魏王妃以及她的手下所供,都没想过害命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过,这毕竟只是我们的推测,是不是如此,我们还需要得到验证……”盛云昭道。

    越忱宴颔首,“这背后之人如此警惕,相信他此时一定正躲在暗处观望,那我们就暂且先按兵不动,以免打草惊蛇!”

    “没错,如此一来,我们就等他自己露出尾巴好了!”

    尽管一天内,死了三人。

    这三人,几乎连夜被亲眷送回了京城,这亲眷中包括纪轩。

    可尽管这其中还有泰安帝亲孙,似乎有意驱散这股令人压抑的阴霾,

    狩猎继续,只是欢乐却大打折扣了。

    大约是昨日给人留下了阴影,有不少人都选择了有些不适,向太后告罪留在了房间。

    包括盛云昭,她虽不怕事,可却懒得应酬。

    但出来一趟不容易,按照往年惯例,要在行宫这边停留六日的。

    穆王和魏王依旧随着皇帝去狩猎。

   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,只是这里却没了魏王妃和穆王妃。

    穆王妃不在情有可原,痛失爱子,没甚心思也正常

    只是却便宜了有些人。

    瑞王周旋在群臣之间,言谈举止温文尔雅,说话行事更是游刃有余。

    有前面太子和穆王的衬托,此时瑞王显得倒是出挑了几分。

    至于江堤一事上犯过的错也被忽略了几分。

    这人本就是善于失忆性的,不免就有人心里有了些盘算。

    势单力孤好啊,才能事事倚赖他们的扶持不是?

    况且,瑞王的妻族是个门第极低的,这没有妻族,母族,简直最佳储君人选。

    瑞王自小便擅长察言观色,将众人神情看在眼中,心中成算更甚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不由看向女眷首座那边的婉妃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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