瑞王那一脸春风的模样,颇有些意气风发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为何这个时候回来?”越忱宴脸色极冷。

    楚昀逸脸上的笑容凝固住,他没想到越忱宴会如此严厉的质问。

    片刻才有些悻悻道:“放心好了,我知道你重视江堤,所以我勘察的很仔细,真的没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事?你拿什么担保?”越忱宴眸光犀利。

    瑞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,干笑着讷讷的道:“这凡事都有些意外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越忱宴不等他说完,沉声道:“你明知有意外为何还这么迫不及待的回来?”

    他心里有些不快,他知道越忱宴性子冷清,不苟言笑,可对他这般不假辞色的训斥,让他感觉越忱宴有些咄咄逼人了。

    不管怎么说,他都是堂堂亲王,可他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,简直就拿他当下属似得。

    简直比太子的狂妄自大还令他不舒服,瑞王努力压着心中不快,可强挤出来的干笑却维持不住了,“子忱,我们之间多年的情分,你用得着如此对我吗?

    我冒雨赶了几百里路,回来第一时间就去找你,只因为我一直将你当成好兄弟。

    可你不在府里,你明知我回来了,不但没有立即回去,反而,还打发人让我过来。

    行,这没什么,不过就是多走几步路罢了。

    可我才进门,你连坐都不让我坐一下就劈头盖脸的斥责我,不觉得过分了吗?没想到从头到尾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,你早已变了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辛苦,你又为何还要这么赶的回来?既然来找我,又觉得委屈了自己,又何必纡尊降贵?

    你是想要看到我受宠若惊?还是想看到我表现出感恩戴德?到底是我变了,还是你的想法多了?”

    越忱宴气急而笑,“就是因为我将你当成好友,我以为你知道轻重才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。

    可你却在这关键时候不惜冒雨回来,楚昀逸,若是出事,你知道后果有多大吗?”

    楚昀逸面色也冷了下来,“河堤好好的,能有什么事?这么多年不是一直没事?

    你如此揪着我回来不放,是对我有意见,还是担心在这个时候怕我求你帮我?”

    楚昀逸感觉是时候摊开来说了,指望越忱宴主动出言帮自己是不用想了。

    越忱宴闻言瞬间恍然,“原来你是知道太子被废下了大牢的消息?”

    楚昀逸回来后就听说了太子被废以及被打入大牢之事,可从越忱宴嘴里说出来后,得到了确定。

    刚刚的那些不快瞬间去了一半,咳了声,没敢说实话,“是我回来听到别人议论才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越忱宴却不愿再与瑞王没有意义的继续纠缠下去,“你走吧。”

    楚昀逸深埋于心的念头,如今想压也压不下去,也是时候和他要个准话了,索性直言道:“太子被废,储君之位空悬不会太久,子忱你可愿助我?”

    越忱宴眸里波澜不兴,喜怒不辩,“那个位置就那么重要吗?”

    “那个位置谁不心动?没有机会就罢了,如今机会就在眼前,我为何不能争取?

    我承认我是俗人,子忱,我需要你的支持。只要你肯帮我,将来你我二人共掌天下,定然所向披靡……”

    瑞王有些激动,满是热切的说完目光紧紧地盯着越忱宴,因紧张,手心里都是汗。

    越忱宴眸色冷淡默然,薄唇轻启,“越家祖训,不参与楚氏夺嫡。”

    楚昀逸闻言顿时嗤笑了声,“你是什么人我岂会不了解?你又何必拿这种托词来敷衍我?

    凡事不过在你一念之间罢了,子忱,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,难道你真的就不在乎,不愿帮我吗?”

    说着楚昀逸顿了下,带着几分诚恳,“你知道的,父皇和皇祖母之间只顾着争权夺势……”

    楚昀逸及时打住话头,再若说下去,那就是大逆不道了。

    “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那我就多说一句,轮不到你,我言尽于此,好自为之,风时,送客。”越忱宴说完,起身,向着里间走去。

    身上的衣裳发潮,他有些不适,想先换身衣裳。

    楚昀逸心绪翻涌,扬声道:“轮不到我?你是说我不配吗?还是说父皇和皇祖母都不会考虑我?

    越忱宴,我以为你冷心冷肺,可没想到你如此薄凉,丝毫不念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。”

    楚昀逸说着嘲弄的笑了声,“也是,你现在如那无冕之皇没什么区别,自是对我这卑微乞求之人不屑一顾。

    可是,对我来说,若是错过这次机会,那以后便再没机会了,不管如何,我要争取。

    越忱宴,你就睁大眼睛看着,没有你,我也一样能成事!”

    楚昀逸说完负气拂袖而去,心里发了狠,储君之位他志在必得。

    越忱宴眉头微微皱了皱,瑞王暗藏的野心,他不是没有看出来,从不和他谈这种敏感的话题,是希望他懂得暂且韬光养晦。

    可是没想到他太心急了。

    风时送了楚昀逸回来的时候,越忱宴正在换衣裳。

    “主子,今日瑞王怕是真的恼了您……”风时啧了声,“我看瑞王被那位置迷晕了头,他也不想想,没了太子还有穆王和魏王呢,怎么轮也轮不到他啊。”

    越忱宴一边系着腰带,一边淡淡的道:“连你都知道的事,他又如何不知?”

    风时嘀咕道:“也是,穆王是皇贵妃所出,皇帝爱屋及乌天下皆知。

    魏王乃是丽贵妃所出,丽贵妃在宫中和皇后一样在当今泰安帝心里的地位也没什么区别,都不怎么受泰安帝待见。

    因为丽贵妃也是太后选的人,自是也不讨皇帝的喜,故而魏王也被打发的远远地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瑞王就有些不自量力了点啊……”

    越忱宴摇了摇头,“他不是不自量力,他不过是博那一线希望罢了。”

    风时眼珠转了转,“我看他不是博一线希望,他是在逼迫主子支持他,可他只看到了主子您的实力。

    殊不知您什么都不做,楚氏母子俩都将淮南王府当成大敌一般,您若真掺和进夺嫡中,他可就离丢命不远了。”

    越忱宴摇了摇头,弹了弹衣袖,“我知瑞王城府深,他与我相交并不单纯。

    这不要紧,最后不管是谁继承皇位,只要不试图动我越氏便可。

    可我似乎还是高看他了,他竟如此着急,皇帝还在壮年,身为皇帝尚且都没收拢皇权,一个区区储位就让他迷了心窍……”

    越忱宴没有说的是,不到最后,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。

    “主子,您去哪里?”风时眼看主子往外走去,当即问道。

    “进宫……”

   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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