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得中不由端起了几分架子,“我可是慈宁宫的总管,你个小小护卫也敢阻拦咱家?”

    风辰面无表情,“总管和护卫都一样!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胡得中气的瞪了半天的眼。

    说完,冷哼了声,当即就打算无视风辰就要闯进去。

    风辰却当即长臂一伸,拦在了胡得中的身前,“胡总管,这里是淮南王府,我有我的职责,我说了现在我家王爷在歇息,不便见客,那任何人都休想扰了我家王爷清净,请!”

    胡得中推了两下,风辰的手臂就和一根拦路横杆似得,纹丝不动。

    他心下暗喜,左拦右挡的,说明淮南王多半是不在府里了。

    这眼瞅着天都快要亮了,多半人在万佛寺!

    胡得中故作焦急,对着里面高声道:“淮南王,淮南王,太后娘娘有重要的国事,请您去慈宁宫一趟!”

    风辰面色陡变,目光锐利,倏然拔出腰剑长剑架在了胡得中的脖子上,声音铿锵道:“我家王爷身体如何,太后娘娘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我家王爷每次痼疾复发服了药后,都会沉睡很久才醒,胡总管如此喧哗,想要做什么?若你再敢放肆,我手中的长剑却是不讲情面的!”

    胡得中顿时僵着脖子,眼珠乱转,“你你,我我可是慈宁宫总管……”

    “滚……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房里传来一道暗沉的声音。

    胡得中的双眼霎时瞠大,目光死死的盯着紧闭的门窗。

    那声音听着不像淮南王平时的冷戾。

    不过此时淮南王若真的痼疾复发被吵醒了,这声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。

    胡得中恨不得双眼能伸长,在门窗上戳出一个窟窿,仔细看看里头说话之人到底是不是淮南王。

    风辰寒声道:“胡总管,你应该知道的,王爷动了怒,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,再喧哗下去,命可能就留在淮南王府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什么东西落在了窗子上,随之是碎裂之声。

    胡得中顿时心肝儿齐颤了下,嘴里却连声道:“扰了淮南王歇息,奴才该死,奴才这就回宫复命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才将将落地,胡得中逃也似的的跑了。

    生怕晚上半刻,淮南王出来,二话不说,他也如三年前慈宁宫的前总管那般身首异处。

    淮南王平时看着好说话,可那是没有惹到他,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,若是触碰到他的底线,那是断无活路。

    风时趴在窗户缝儿眼看着胡得中走了,长长的松了一口气,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桌边,一屁股坐在凳子上。

    抬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。

    正在这时,风辰皱着眉头走了进来。

    风时呼出一口气道:“王爷果然料事如神,算准了太后不会安生,故而夜深了也将我打发回来了,否则,就你一个难免不露馅儿。”

    如此,若让太后确定了什么,也必然会引发一连串的事端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,这天都快亮了,太后还会打发人前来试探啊?

    可是风辰却没有接话,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,“怎么了”

    风辰薄唇蠕动了下才迟疑着道:“今儿府门前发生了一件事……”

    “何事让你一副便秘似得?”风时最受不得风辰这根木头样,婆婆妈妈的没有个痛快意思。

    风辰也不理他狗嘴乱喷,“今日盛将军府的二小姐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盛府二小姐?他来做什么?”风时忍不住问了句。

    风辰:“说是要见王爷,管家和门房说王爷不见客,她不走。”

    风时顿时大大的翻了个白眼,往后一靠,翘起二郎腿,抻了抻衣袍:“我当时什么事呢,她不嫌累就等着呗,再说了,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,这几年守在大门口的,装作和王爷偶遇的,故意在王爷面前摔跤的,这还少了?”

    不过说起来这两年王爷身边清净了不少。

    这说起来还得感谢宝栖公主,若不是有她如拦路狗似得,帮王爷挡去了不少的女子,还真说不好,烦的可能就是他们了。

    风辰:“……今日宝栖公主也来了……”

    风时被风辰这大喘气的最后一句惊的差点从椅子里跌下地。

    他刚刚想到宝栖公主,没想到宝栖公主真的就来了。

    风时登时双腿一放,坐正了身子,“然后呢?我说你这木头有屁一次性放完啊?”

    风辰嫌弃的掀眼看了风时一眼,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风时:“……”

    随即风时捏着下巴喃喃的道:“盛家二姑娘怎么说也是盛将军家的姑娘,怎么说,宝栖公主也该有些分寸吧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丑正二刻时,胡总管回到慈宁宫的。

    太后还未睡下,依旧还保持着之前的坐姿,就连肩头那件明黄的寝衣都没有丝毫变化的依旧虚虚的披在肩头上。

    面色更是黑沉难看到似乎要滴出墨来一般。

    胡得中见此,便猜出了皇帝这次竟然没有过来,心下就是一咯噔。

    “回禀太后娘娘,淮南王在王府里。”胡得中战战兢兢地回道,现在他若说模棱两可的话,无疑是在这个裉节儿上找死。

    太后听了眼神更加阴沉了,声音却是慢悠悠的道:“这么说,只是那丫头一个人翻起的浪头了?”

    胡得中浑身紧绷着不敢接话。

    “很好,哀家不怕棋子跳窜,还怕棋子没用呢!”太后说着低低的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笑声在这极致的寂静深夜里,显得有些阴森,饶是胡得中跟在身边已久的人都不由诚惶诚恐的跪伏了身子。

    “好,很好,都很好!”太后的笑声陡然一收,阴森的道:“看来哀家平日里太慈悲了,让有些人觉得哀家老了没用了呢。

    呵,呵呵,竟然都想在这浪头里翻出浪花来,那哀家就成全他们。”

    胡得中的心肝胆都似乎颤了起来似得,身子也跟着轻颤不止,根据以往的经验,他知道这次太后是真的怒了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太后口中的“他们”指的是谁。

    但他可以肯定,这次绝对不同以往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太后沉沉命令道:“传哀家懿旨给万佛寺,将那两个秽乱万佛寺的宫廷姑姑以及破戒之徒尽数活埋,从即日起秘密整顿万佛寺。

    还有,若是昨晚之事传出一星半点有辱皇室威仪的流言出来,万佛寺也没有存留的必要!”

    “诺。”胡得中连忙应诺。

    可随即就听太后声音阴森的道:“另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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